三日后,是辛向晚的生日。
这天,裴司弈特意请了假留在家里,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菜。
她带着生日帽,看着面前这一桌子湘菜,思绪渐渐飘远。
裴司弈喜欢下厨给她做菜,但每次菜里都放满了辣椒。
她和他强调过很多次,自己吃不了辣,但他却说自己只会这一手。
为了不辜负他的心意,她学着吃辣,经常把自己辣到上火拉肚子,也甘之如饴。
现在她知道了真相,知道喜欢吃辣的另有其人,知道他是在透着她怀念另一个人。
她不想再为难自己了,所以迟迟没有动筷子。
裴司弈很快就发现了,问她怎么了。
辛向晚挽起袖子,露出手腕上狰狞的伤口,拿过一旁的蛋糕,语气很平淡。
“上次复诊,医生说要清淡饮食。”
裴司弈眼里闪过一丝愧色,端起盘子起身说要重新做一份。
辛向晚一边拆着蛋糕,一边叫住了他。
“不用了,我不饿,晚点再吃吧。”
裴司弈怔了怔,不好再说什么,只能帮她插上蜡烛点燃。
她闭上眼,双手合十,虔诚地许下了心愿。
“今年的愿望,是希望能顺利拿到一等功。”
听到最后三个字,裴司弈眉头紧紧皱起来,脸上满是震惊。
不是已经提了离职吗?那要怎么拿一等功?
他正要问问,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。
看见郑医生的名字,他心头微跳,甚至顾不得会被她发现的风险,直接接了起来。
“裴律师,盛小姐醒了!”
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裴司弈耳边炸响。
他猛地站起来推开椅子,衣服不拿鞋子也不换,就朝着门边狂奔而去。
一句话也没有留下。
听到动静睁开眼的辛向晚只看到了他仓皇离开的背影。
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犹豫了几秒,还是拿着衣服追了出去。
刚到楼下,她就看到裴司弈猛踩油门疾驰而去,车速快到像不要命似的。
这疯了一样的架势吓到了辛向晚。
本着保护群众的职业习惯,她怕他出事,连忙拦了出租车追上去。
他一路西行到了医院,下了车直奔三楼。
她紧赶慢赶跟到病房外,气还没喘匀,就看到了正抱着一个人哭得泪流满面的裴司弈。
因为职业的原因,他的情绪向来克制,辛向晚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激动。
而当他怀里的人抬起头,露出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时,她直接愣在了原地。
她听歹徒说过,她和盛语棠长得特别像,尤其是侧脸,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直到今天亲眼所见,她才知道,这是句实话。
一刹那的震惊过后,辛向晚心头升起复杂的情绪,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如此失态。
原来是等了五年的人醒过来了。
听着里面两个人哭着说起对彼此的思念和长达五年的懊悔,辛向晚看着手里的大衣,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压下那些泛滥的情绪,转身离开了医院。
回到家时,她发现出门前还没来得及吹的蜡烛已经烧完了,洁白的奶油被烧出了一片焦黑。
她拿来垃圾桶,把桌上的菜和蛋糕都倒了进去。
然后回到卧室关上灯,在黑暗里,安静地过完了自己27岁的生日。
接下来一个星期,裴司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失去了所有消息。
辛向晚也没有去打扰他。
她一个人在家里,慢慢收拾出来很多东西,一趟趟下楼丢掉,也不嫌麻烦。
清理完最后一个柜子后,她看着空了很多的房间,推着车下了楼。
因为手上的伤,她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最后一袋东西丢进垃圾桶里。
刚完事,她正揉着手腕,一抬头却看到了一脸心事重重的裴司弈。
几天不见,辛向晚以为他会很开心,毕竟盛语棠都醒了。
所以看见他这愁眉不展的样子,一时间她还有些不能理解。
许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,裴司弈也抬起头,看见是她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过来。
“怎么下楼了,来丢什么?”
“垃圾。”
听到这个答案,他斜着眼看了一旁的垃圾桶一眼,看见里面庞大的袋子后皱起了眉。
“你手上有伤,怎么不留着垃圾,等我回来处理?”
辛向晚笑了笑,把手放在一旁的小推车上,“有小推车,不重。再说,你这几天不在家,垃圾放不了太久。”
裴司弈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她生日当天无缘无故离开,消失了几天毫无踪影的事。
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连忙找起了借口。
“晚晚,那天我是接到了委托人的电话说有危险,她在外市,我怕她出事,所以才急着出了一趟差,让你担心了,对不起。”
这个临时想出来的谎言很拙劣,但辛向晚依然没有戳穿,反而给了他台阶。
“既然都回来了,事情顺利解决了?”
裴司弈看着她信以为真的样子,有些哑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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